《苦楝树》
注: 一个怪怪带孩故事( ?)
人物ooc√ 视角混乱√谜之修罗场√
苦楝和“苦恋”音似,有游子思乡和惆怅感的意思。——(来自奇妙的百度百科)
想来三段奇妙的苦恋都是因为同一个奇妙的男人,这样的互相猜忌、依赖又相互嫉妒的三角替身关系逐渐被串联起来,在想会发生什么,其实又不太会发生什么的谜之脑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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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情的开始难以说清。
那天天气很晴。当时,正在饭馆吃饭的黄道一行人刚落下筷子,汤味浓郁飘香,面条筋道考究,一旁的银牙欢乐地绕着头发,脑袋止不住地轻晃,没来得及一饱口福,忽然一柄飞刀正正当当飞向她的身前,被黄道挡了一下,偏到了木桩旁,正反面赫然刻着“银牙”二字,闪着怪异的寒光。
“会长就是因为她才生死未卜的!”霎时,三两带着围巾的人呼喊着,继而拎着大刀小棍一路追二人追到楼外,颇有点混世无赖的狂放气息,直到二人匿进暗巷的医馆里,黄道四下观望,那群人才终于没了踪迹。
“呼……”他长叹一声气,轻拍银牙的脊背,低头问她:“没事吧…?”
这种事情还从未发生过,自从银牙会解散后,剩余成员虽三两成群,却从未再发生过惹人耳目的暴乱。黄道望着身旁那个橙发的孩子,银牙小小的手攥着他的衣角,拧出来很多褶皱,她眉眼低垂,看不出什么表情,白皙圆润的脸庞泛上一层红,却只是挤出一个灿烂的微笑说:
“我饿啦!黄道先生~刚才多亏了你!”看起来没什么问题。
伸出了软软的小手,银牙笑着碰碰黄道的指尖,示意他别太放在心上,黄道起初有些错愕,下意识问了句:“没关系吗…?”眼神细细打量着对方。
“没事的啦,那群人吓不到我的。”女孩说得很轻巧,但黄道能发现她手指在止不住地发抖,他紧紧握住女孩的手,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。银牙记得,几年前黄道先生就是这样带她来到这里的,远离了那个有银牙会的地方,再没听见过爸爸的讯息……
二人进了医馆后,黄道按照惯例地去帮文太医忙,银牙躺在院内的藤椅上望向太阳。
庭院外的苦楝树开花了,微风拂过,淡紫色的小花点缀着她视线所及的天空,很温柔地将阳光削弱了,清新的香味掠过鼻息,银牙觉得很舒服,她舒展了四肢,望着微微摇曳的花苞。苦楝树——这种树因为风水上的“晦气”,向阴面就更不吉利了,便几乎没什么人种了,但考虑到这树的枝叶能入药,文太医便让它向阳长着,才一直保留至今。
许久,门内的药味飘了出来,银牙不想去闻那股味道,她想吃糖了,她好像从未认真品味过“甜”到底是什么滋味,这一切放在现在似乎很容易,却比以往更难了。她起身探头望了望,嗅嗅,若有所思,紧接着听到了吆喝声。
女孩趴在门口:一重栅栏,小院子,草药种得满满的,远方孤零零的车影一片片晃动着,仿佛迈出脚就能走到另一个世界一般。
这里只要出门绕几个胡同,就能买到各重各样的糖,她轻巧地跨出院子,一边吃一边绕着,大大方方观望着四周,不想躲避。吃完一串糖葫芦后她绕到棵巨大的银杏下,叶子还是绿的,有辆推车卖着糖人,她甜甜地过去买,老爷爷说今年是鼠年给她个小老鼠的,她笑着摇摇头说:“不要。”
恍惚间,小姑娘一边吃着糖,一边忆着苦,仿佛心里有颗种子开始发酵了,她窝在墙脚下的时候,一旁有孩童探进头来,冲她扔石子,问她:“你的头发为什么是橙色的?你的眼睛为什么是蓝色的!爹娘说你爸爸是杀人犯,你不是外国人吗为什么到这里来?!你好像个妖怪阿!喂!妖怪!能听得懂吗?你爸爸不要你了!”
银牙甩掉手中的糖,深吸一口气大喊道:“滚出去啊你们!”那眼神从没有那么凶过,她一时气得脸红心跳,上气不接下气,看的人吓得撒腿就跑。
等那些泼皮小孩扯着嗓子跑远了,银牙别过脸,从衣袖中取出一团棉布,她轻轻展开,是刚才饭馆那把印着“银牙”的匕首,她让仓鼠偷偷拿了过来,废了好大力气,却也不太清楚这样做的原因。透过银白色的刀刃,她看到自己的脸,和爸爸很像的脸,太像了……却只能缩在角落里没骨气地逃着药香。
闷热。黄道从医馆出来的时候,额角还挂着汗,银牙好奇地盯着对方,那个人一天到晚似乎都在忙,除了工作之外没有别的人生,也并不在乎她。文太医的年龄越来越大了,医馆的问诊开方都落在黄道一个人头上,他张望着仿佛在找什么,银牙知道黄道是在找自己,立马躲进草丛里一言不发。
几天前,对方难得和她聊了几句,问她想做什么,说妖为了混入人类世界总得找个做的,还问自己想不想上学,或者学些医术,治病救人……她全没回答。当她嘟囔着开玩笑说自己会当杀手时,对方的眉一下就皱了起来,“不行!”他斩钉截铁地回答说。“为什么不行?爸爸就是这样想的!我也该这样想的啊!”银牙和他吵了起来,最终二人闹得很僵,不欢而散。
女孩窝在草丛的一角,指尖绕着额旁微卷的发梢,一边鼓气一边神伤。
那个绿头发的医生,对,就是从枝叶的空隙中偷偷看去,总是很凶的那一个——跟爸爸完全不一样,很难亲近,总是一个表情,说梦话的时候也会难过,经常被噩梦吓醒,一个人跑到诊所彻夜不眠。银牙想到,以往她发脾气的时候,哈姆总会想尽办法地逗她开心,尽管有的时候显得有些笨拙,却绝对不会这样无动于衷……
“冷漠。”
银牙知道,黄道先生是个不错的人,也知道这个不错的人对自己难以流露正常的感情的真正原因。但即使是这样,还是让人心中懊恼。
于是那天,破天荒的,她想要离开这座矮矮的医馆,她甚至就什么都没带,饿着肚子地离开了这里,胆战心惊,也悄无声息。
总之,幼年妖怪的叛逆期也好,渴望受到监护者的关怀也好,对新世界的渴望也罢……各种情况的驱使下,银牙离家出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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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苦楝树,性寒,味苦,有毒,果实的误食可能导致昏睡或呼吸麻痹的死亡。用来炼毒说不定会有不错的效果。”黄道这样想到,把配比猜测记在心中,转头看了看表:到了银牙该吃药的时候了,这是最后一副药,吃完就彻底好了。
隔着窄窄的门窗,他望向门外那颗郁郁葱葱的树木。
二人的关系,像什么呢?他忽而想到。
这份薄如蝉翼的平衡感。太安静了,一切都只是流于表面的平静。
——“大小姐”。不知为何,黄道第一次见到银牙的时候,脑海中浮现的是这个词汇。
女孩总要牵着他的手,需要踮脚一步步才能跟上他的步伐,却好像乐在其中;那孩子仿佛总在饿肚子,没有一刻能够消停;且没有同龄朋友,见谁都笑脸相迎的样子;喜欢观察爬虫,不喜欢喝药……仿佛只是这样而已。
——既热情又冷漠。
那孩子很漂亮,被保护得过于完好了,虽然常年卧床不起,却穿着丝绸的裙子,头发光亮顺滑,睫毛很翘,精致得像个布娃娃,说话也丝毫不饶人。像温室里的花朵,没怎么见过世间的苦难。银牙哈姆把她保护得很好,那人从来不懂得如何照顾自己,却意外地让这个小丫头远离了世间大多的纷争吵嚷。
——除了疾病,哈姆·希尔弗永远不知道如何正确医治疾病。
他们在一起的生活模式和大多的朋友或亲人亦或仇敌都不一样……
黄道知道,这孩子很敏锐,不像看起来那样天真无邪,偶尔喜欢从下而上偷偷打量着别人,等到被发现时便回以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,做得很聪明,和她爸爸一样,笑得足够有亲和力,让人琢磨不透。
有时他觉得,或许银牙和哈姆真的很像,在短短的相处时间中这个孩子潜移默化地学习着自己身上的特质,更展现出哈姆身上某些吓人的性格:在面对某些血腥场面时过于的镇定、果断、毫不留情。但她从不怎么胡闹,所以当黄道听闻银牙失踪的时候,第一时间想到了那天三五成群的银牙会余党,这不是什么无伤大雅的插曲,亡命之徒是没有理性的,他对杀手会那帮疯子普遍没什么好感。
“我去找她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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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二人的关系,像是什么呢?”
男人撩开额边灰色的碎发,露出额头的伤疤。
曾经受会长的委托照顾过一段时间的孩子 ,仅仅是这样罢了吧……几天前却忽然走进了他的生活,像个不负责任的小偷,搅乱了难得的平静,生出波澜。
“安东!谢谢!对啦你刚才问医生吗?他人挺好的,就是不怎么爱跟我讲话。药也快喝完了,剩下的事情还说不清呢……”清脆的声音从耳边传来,不再是他熟悉的那个温和的男声。
“黄道先生一般不和我提起爸爸,他只是告诉我要去哪里,问我想吃什么,什么时间该喝药……就是这样。”银牙掰着手指数到,气愤地发现他们的生活单调到了极致。
安东尼奥静静看着,常常觉得眼前的一切像是错觉,望着屋内认真地吃着烧饼的小银牙,那饿极了的样子也挡不住他晃神的游思——很像。
而现在的一切,要从他在街头的一家烧饼店旁捡到了久久驻足,饿晕过去的小银牙说起。
这当然不是什么机缘巧合,却也足够荒唐的了。银牙会遣散后,他打探文太医和小银牙的下落,搬到了相隔几条街的一家酒楼打了份散工,尽量不抛头露面,没走漏什么风声,本以为自己的一生就将这样在平淡和碌碌无为中度过,直到昨天,他一如往常处理杂事的时候,脚边出现了一只似曾相识的仓鼠,像在求救。
他记得当时,自己所有理智的弦都断了,直直奔了出去,不顾一切的那种,那做法十分失态。
这种浮沉飘零的感觉,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?
“会……额、小银牙,还要吗?”晃过神来,他轻轻问道,险些说漏了嘴。
“要!再来一个!”这孩子脸上有那个人难以展露的真挚笑容,看来这么长时间也并没有受太多苦。算是难得的慰籍,安东尼奥会心一笑,递给那孩子一张新的烧饼。
望着面前小家伙的脸,他回想起下落不明的哈姆·希尔弗:会长和银牙的关系,会长和自己的关系,会长和“索帝亚”的关系,到底像什么呢?如果第一个算是亲情,那剩下哪一个会被划分到爱情的层面,哪一个又能勉强算是友情呢?如果他能收到会长的回信,会是什么内容呢?
会和以往一样,拍着他的肩膀温和地说:“希望以后,小银牙能接替我的位置,带领杀手会。”吗?会在某个月亮皎洁的夜晚,终于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前,说“好久不见了,安东尼奥”吗……
这房间很简洁,也很僻静,装潢藏匿着过往的记忆。原来的银牙会是很热闹的,但会长依然喜欢僻静,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很安静,在这样的地方,看看报纸,偶尔喝点茶。
小银牙看起来更喜欢热闹些。
有一次,安东尼奥从一旁缓缓拿出一把匕首,很旧的款式,并不锋利了,他将手伸到银牙身旁,让她看看刀柄上的刻痕,斑驳的木柄上横亘着千疮百孔的印记,但依稀可辨一串刻痕:“是silver.”他淡淡说着,循循善诱的样子,眼神中仿佛逐渐燃起了火光,“是你父亲的名字。”他将那柄刀刃放在银牙手心。“是很早的时候了,那时我们还在欧洲……你想知道吗?”
安东尼奥觉得,上天让小银牙来到他的身边,或许并不是毫无根据的。
银牙呆呆望着这个陌生而熟悉的人略带沉重地问出:“你想知道吗?”却仿佛在问:“你想成为吗吗?”这样的话语。下意识地她想问对方:“你想告诉我吗?”实际是在问:“你想让我成为吗?”这样的意思。
“爸爸是很厉害的人,对吧?”
一个带着孩童特有的稚嫩的语气坚定地渴望承认着。
—— “他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。”
另一个带着岁月打磨后特有的温和的语气努力回应着。
那双澄澈的蓝色眼睛呆呆望着对方,银牙坐起身来,压住安东的肩膀,轻轻拂上对方的额头,那份疤痕在指尖轻轻摩挲,却仿佛显得过于脆弱了。“我听爸爸说过的,这是他伤的是吗?你喜欢他的对吧?”银牙看着一言不发的安东尼奥,继而瞟到桌庞那个木制的小小偶人。
——人类啊,真是将情绪都写在脸上的生物,明明是不知所措,为什么不敢于说出来呢……不…也不一定……看着面前男人的眼神逐渐变得奇怪,银牙手心冒出冷汗,终于确定了什么似的挤出一个还算俏皮的笑容。
“抱歉~我说笑的~”
这微笑的效果并不好,安东尼奥知道自己被小看了,他尝试着冷静,告诉自己:他们是妖,某种意义上没有死亡,也不会绝望的生物,尽管看起来是小孩子,其实早就活过了自己数倍的年岁。
——“安东,教我吧。”
许久,那个清脆的声音说着,拿起一旁的匕首。
尝试着处理这段忽然而至的关系让他稍显焦灼,许久他轻轻跟女孩说道:“把手给我。”
银牙懵懂地伸出左手。
“另一只手。”
“接下来要亲亲了吗?”小姑娘歪头轻笑着。
安东尼奥将匕首放在银牙的手中,“silver”的字印对准手心,他揉揉她的头,无奈地笑了出声:
“接下来要学习怎么当一个独当一面的大人了……”
似乎……时光倒流到十几年前,他也曾对哈姆•希尔弗这样说过:
“不能再这样胡闹了,希尔弗,你要成为能独当一面的领袖啊……”
对面那个人只是开玩笑地说到:“那到时候要拥抱吗?”明明浑身是血,还一脸无所谓的样子。
“到时候就要叫会长啦……”他捂着受伤的手臂,踉跄地跟着对方走着,却在笑着回应……
……
那几天,就在后院的一个杂货间,他教银牙用飞刀,尽他所能地教授对方如何控制仓鼠,但能贡献的只有记忆中哈姆的只言片语。小女孩看似漫不经心,却学得很快,出手的力量很强,速度也并不逊色,只是略显生涩,和她父亲一样,却没那么横冲直撞了。
他和银牙聊天,大多在谈哈姆•希尔弗,仿佛有意无意间,他都想从二人的认知中拼凑出一个能够理解的会长,却愈加扑朔迷离。
银牙手指指向天空,说医馆的门前有棵苦楝树,会开紫色的花,风吹过来会有香气,让人安神。安东尼奥细细听着,能明显感觉到身体状况的越来越差,陈年的旧伤开始复发。他们偶尔也聊那位绿发的医生,他知道那就是“索帝亚”,然后话题总是在这边变得过于沉重,他就让小银牙继续练习……
但从始至终,那句:“杀人”很难从他的嘴里说出来,毕竟堂而皇之地问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:“你杀过人吗?”或者告知对方:“你要去杀人哦。”二者都显得过分残酷了。
有时安东尼奥问她:“杀过兔子吗?”
之类的话语,希望能循序渐进地暗示些什么,但女孩脸上洋溢着难以言说的不忿,继而展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:“兔子很好吃哦~”让人不知道她是愿意还是不愿意。
“太早了吗……希尔弗?”安东尼奥这样想到。“教给她这些东西,还太早了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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提着急救箱,穿着黑色风衣的医生,跟会长似乎站在完全相反的对立面......安东尼奥远远看到过对方,起初并没在意,如今却久久难以忘怀。
——“拿起刀就能成为大人吗?”
终于那天,这句冷漠的语气在耳畔响起,诧异间他对上的是一双过于冰冷的淡黄眼神。安东尼奥怔在原地,转身看到的那个绿发的医生,对方冷冷望着自己,风吹过来,刮得很大,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答。
“抱歉给你添麻烦了,我是来接她回去的。”
对方还是淡淡地说,言语间没什么温度,能感受到刻意掩饰着的敌意。那人的眉梢微微缓和了,露出一个不够诚意的微笑,随即四处张望着,没看到银牙的踪迹,微微压低了嘴角。
“随便进别人的家是违法的,先生。”安东尼奥回应着。
庭院中的呼吸滞住了一秒。
这一秒过得很漫长,像落刀前死刑犯都会经历的那一秒一样。
或许,他一直都在等待着这个时刻。
彻底放弃内心那种一意孤行,终将面对面交涉的那一天,打破那些镜中的幻影,真正看到对方的那一天——“索帝亚”。他没说出口,但二人都心知肚明。谁都不知道该站在怎样的立场。
他设想过这种最糟的情况,起初,一切似乎是对自己有利的,对方没有任何立场带走银牙,而他应该重建银牙会。本质上,他只是希望再次见到哈姆•希尔弗,从这点上讲,二人的立场是相同的,他甚至预想过在会长甘愿赴死之前,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不是对方,而是他自己。
此刻,他只希望外出的银牙能晚点回来,起码不是在现在。
不想再卖关子了,干脆直接挑明。一种无名的愤怒马上被冷静覆盖:“银牙是会长……希尔弗的女儿,你没权利带走她的,医生。”安东尼奥斩钉截铁地说到。
绿发的医生轻笑着,调侃般问到:“那你想教她做什么?劫富济贫吗?或者仅仅是通过杀戮解决所有的问题,就像你们的会长一样?”
那人提起会长时的眼神很复杂,语气也弱了许多,安东尼奥知道身上哪里藏了飞刀,他估算着自己的胜率,瞬间把对方划到难以预判的仇敌那一栏了。理智在慢慢削减,他需要通过回击什么来减弱自己的恐惧感,哪怕是谩骂嘲讽也算。
“难不成,放任你这样的世间毒瘤,继续助纣为虐吗……”他缓缓地说到。
“我听说过你,医生。替荣府做事,害了不少地方的百姓,还有李四对吧……被你们抓过去后就再也没有了音信,这笔账银牙会是该要算的。”
“不仅如此,看起来,你对小银牙似乎也完全缺乏善意,你把她当做什么?复仇之时一件称心如意的筹码吗?”他逼问着,对方的表情变化了,像在疑惑,但实际上他并不在意对方的回答。寻找空隙需要争分夺秒。
黄道好像看出了什么,往前迈了一步,一种特有的压迫感紧逼而来,安东尼奥知道,这就是妖。
“别花心思了,你打不过我。”
——“我知道啊,所以正在准备投降的。”一边说着,安东尼奥从袖中抽出一把小刀,隐在身后。
院中恰到好处的光线把二人的脸庞都勾勒得很柔和,倘若没有这股剑拔弩张的气势在,反倒像话本戏台上的什么浪漫桥段一般耐人寻味。只是下一秒,安东尼奥便抽出手中的飞刀狠狠地掷了出去,另一手握紧一把短剑,最快速度地冲向了对方身前。
他低估对方了。 这个人的动作很快……黄道想到。力量上虽有不足,速度上却无可挑剔,而且很聪明,有勇有谋,见到妖怪也不会被震颤得手抖,是和哈姆待久了的缘故吗……
出刀的方式起初看起来一模一样,没什么掩饰的直来直往,后来却发现在他身后留了后手,身上也藏有不少的暗器。如果他躲闪得再慢一点,那柄断刃此刻就扎在自己的小腿了吧……黄道打量着对面这个男人,即使受伤了,动作仍然干净利落,能清晰听到关节不堪重负的作响, 却没有下死手,天真到想让自己知难而退吗……?即使是这样,在人类这个年纪,也算是难得的精英了……
这样的人,竟然会为了哈姆•希尔弗拼命,当然,算不得不意外,心里却并不好受……
如果没有妖力,自己可能……真的会输?
——最后,黄道破天荒地这样想着,希望能马上结束这场战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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彩色的气球在空中摇摇晃晃地飘着,映出地面上斑驳的光,走到酒馆门口,忽然飞上了天空。
银牙呆呆伫立在门前,看到的是被五花大绑的安东尼奥和手臂绑着绷带,一脸苦相的黄道先生。二人并排着坐在一旁嘟嘟囔囔,好像在吵些什么的样子,不依也不饶。
转身再次回头的时候,她反复确认着刚才看到的场景,又难以置信地再次蒙上眼睛,这时才失落地望向天空,恍然若失:“啊、气球…飞走了……”
准备回去买气球的时候,被两个声音叫住了身影。
“银牙,过来。”二人齐声叫住她。
“哎呀。”女孩打了个冷颤。
于是糟糕的情况变成了最糟糕的情况。
向满脸黑线的二人走过去的时候,女孩在脑中设想了很多种的境况和选择。笑容僵在脸上,这场一意孤行的离家出走似乎造成了预想之外的可怕结果。
“那个……安…安东……你没事吧?”女孩怯怯地跑到男人身边,怎么说也是因为自己给人家造成的麻烦,难免有点过意不去,“哎呀,黄、黄道先生……给他解开吧,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呀,安东人很好的~”努力挤出一个僵住的笑容,对上目光的男人不苟言笑。
“解开他会来砍我的……”黄道冷冷说道。
“不会啊不会的,是吧安东?!”女孩挥动着双手,努力推了推安东尼奥的手臂。
“会砍他的,不用解了……”
“啊怎么你也这么说啊,不会是撞坏脑子了吧安东!黄道先生你给他吃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药吗?”
带着隐忍的苦笑,黄道靠紧了椅背:
“别把我说得跟小人书里那种阴险狡诈的坏人一模一样啊……我也受伤了好吗?……好歹他以前也是个杀手吧…”
安东尼奥轻叹一口气。
“小银牙…”
“嗯?”女孩眨着眼睛。
“跟他回去吧。”许久,安东尼奥缓缓说到。
“唉?”女孩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。“不……不是说好要让我成为像爸爸一样的杀手会会长嘛!为…为什么突然……”
“做其他很多的事情,不用杀人,也可以救很多人的。这样小银牙到哪里都会被人喜欢的,对不对?”
安东尼奥目光柔和地望着对方,发现身上的蛛丝被不经意间解开了,他看看黄道,别过头去,俯身望向银牙:“希尔弗也希望你能快乐地生活吧,杀人很辛苦的,每晚都会做噩梦,杀人的噩梦,被人杀掉的噩梦,生活就再也不会因为吃到好吃的东西就那么开心了。”
“啊……是这样吗……”
银牙转头望向黄道,对方轻轻点头,像在默示。
“嗯……哦、那,我知道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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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要常来玩哦~安东!”
二人离开的时候,黄道将她背在身上,一言不发地往回走。不用再努力够着对方的指尖,跟上那快速的步伐,银牙觉得稳稳当当,难能可贵。
很久没有这样过了,银牙想到,以往爸爸也会这样做,爸爸的肩膀很厚实,很温暖,黄道先生的肩稍窄一些,俯在他耳畔,能嗅到淡淡的花香和药香。
“黄道先生。”她悄悄耳语着。
“嗯?”黄道的声音难得的温和。
“你今天怪怪的,你会怪我吗?会回去之后再也不理我吗?”女孩的声音更小了,生怕被什么人听到一般。
“起初我以为你被银牙会的暴乱分子抓走了呢……后来发现那只是一帮打着银牙会幌子的混混罢了,你不用太放在心上。”
“哦、原来是这样啊……”女孩嘟囔着:“刚刚……黄道先生跟安东聊了些什么呀?”
—— “保密。”
“啊怎么能这样!”
对方淡淡地说着: “就当是惩罚吧。”
“那我想吃牛肉面唉……我好饿……”
“走吧。”
银牙伸出小小的手指,够着黄道的衣角示意,显得有点笨拙,“我们要拉勾了可以吗?”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询问到。
黄道有些笨拙地勾上对方的手指,轻轻回应了句:“嗯。”许久他加上一句:“以后别再乱跑了……大家都在担心你……”听到女孩清脆的一声“嗯!”后偏头一笑。
一个月后,银牙收到了来自安东尼奥的信件,说他已经回到了故乡,那里的大海波澜壮阔,翻涌起银白色的波浪,他提到曼陀林、吉他、手风琴和街头艺人,提到咖啡和花园中的藤椅,用她并不了解的语言问候着小银牙,告诉她自己是在哪个地方和哈姆•希尔弗相遇,小姑娘难得显示得兴致盎然。
信的最后,他用了一句简短的笔墨问候黄道,十分官方,没什么真情实感的那种。但女孩还是激动地拿给对方看,问他想不想一起去远处旅行。
黄道埋头在药剂调配的工作中一言不发,直到一管药剂调配成型,他用针管细心将其抽离出一部分,银牙问她这是什么。阳光透过的透明药剂,映出不远处零零星星的花。他笑着回答:“不太清楚,应该有安神的功效吧。”
银牙趴在窗边,屋外的花开得更浓郁了,爸爸此刻在什么地方,那边的花,也在开着吗?
end.
//:一个得到心一个得到身,两个成熟帅男人我全部可可以以!但他俩正儿八经讨论育儿方针太尬尬了我选择自行脑补。是那种虽然永不可能相交、背道而驰却相互会隔应一下的存在吧(咦?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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